“你這白蛇妖，竟然膽大妄為闖進佛門凈地。”白雲寺外，和尚手執禪杖冷眼看著一身素白的白素貞，眼裏並沒有佛門的慈悲為懷。

“阿言告訴我，是你放了他，原本我不信，現在看來的確如此。”白素貞看著法海，眼中有警惕，言語是試探。

“那只狐貍……”法海眼一瞇，冷笑道，“老衲不過看在那狐貍佩戴之物讓老衲恢覆靈智，以免欠了因果才放了他去。”

言辭頗為淩冽，法海冷漠道，“若是知道他是妖，怎麽會放他離開！”

白素貞聽著法海的話，不知為何想這和尚當真是言不對心。以他如今的修為，就算阿言沒有內丹他又怎麽會看不出阿言不是一只普通的狐貍？

故而白素貞嘴角輕含笑容，似乎夾著淡淡的諷刺，道，“既如此，和尚又為何助我。”

“……”法海眸色一閃，依舊沈靜而冷漠，眼角帶著普度眾生卻不對妖，“此事幹系到人族安危，自是要另當別論。”

“若下次……”

白素貞確信，法海是會說這樣話的和尚，她猶記得金山寺時法海誅心的笑，故而看著法海她心中依舊有恨，卻不及當時的濃郁。

“他們是什麽人？”此時此刻之所以能保持平靜，正是兩人現在需要合作，一旦這件事結束白素貞相信他二人定然會出手。

“他們是什麽人，老衲至今都沒有調查出來，只知白雲寺主持方丈與他們十分投緣，秉燭夜談之後又極力挽留他們住在寺中至今未走。”

“西湖裏，他們到底放了什麽？”

“是一種毒，但並未讓老衲見過。”法海皺了皺眉頭，似乎對自己只知道這些而感到不滿，他道，“不過見寺裏小沙彌每日行色匆匆，而前來上香的檀越臉色時好時壞……”

提及時好時壞，白素貞不由想起方才她進寺之前看到的香客，有人臉色紅潤有人臉色慘白，亦或者同她在保和堂見到的病人那般面黃肌瘦，沈吟片刻，白素貞道，“和尚你乃是大師，可否能察覺到寺中有大妖？”

“人族修煉比其他種族快，但如你所說能進寺中且不被發現妖氣的大妖，定然是比你修煉的時間還要長。”法海臉色開始不好，眸光閃爍似是在懷疑白素貞話的真假，“這樣的妖族，以老衲如今的修為並不能察覺到。”

法海倒是光棍，並沒有遮遮掩掩而是把他所知的全部告訴白素貞。

不過他眉色微變，眸光深沈如寒鐵，道，“不過有一件事老衲至今記憶深刻。”

白素貞眉頭緊鎖，突聽得法海之言以為是什麽發現，連忙道，“什麽事？”

“老衲曾在錢塘縣百裏之外一處茶肆歇腳，自那裏出來之後只覺混混沌沌，似有人說話又似只是耳鳴，進了錢塘縣踟躕猶豫不知前往何處，之後似有人耳語，待回神之後已在白雲寺門口。今日乃是到達錢塘之後第一次出來。”

說到這，法海看著白素貞眸色覆雜，道，“卻是脫了你的福。”

白素貞並不是傲慢者，故而她對於法海這話微微一笑算是揭過去了，不過想想那寺廟神秘，她紅唇一抿，輕聲道，“若是能取得他們的信任，拿到那毒，或許就有辦法解開。”

“其實並非沒有辦法。”法海看著白素貞，眸色閃動。

兩人都為人族忙碌，白素貞也盡量放下成見，道，“請說！”

“明日午時，我們於城外相鬥，屆時你小勝老衲一籌，雄黃寶劍讓老衲重傷，隨後老衲拼死逃去白雲寺。”

不過法海又突然搖頭，道，“不好，還是你與青蛇妖聯手重傷老衲，追老衲至白雲寺，卻因為白雲寺乃是佛門凈地你二人進不來，只能離開。”

“若是老衲得白雲寺主持相救，騙得信任即可拿到那藥，就算拿不到藥也騙得一人過去。”

白素貞當真是沒有想到法海竟會提這樣的意見，她不由道，“和尚，你就不怕我姐妹兩人聯起手來殺了你。”

“以前我擔心，現在我不擔心。”法海雙手合十，看了看天空，道，“這天越來越黑，不知到底何緣故。”

“好，明日午時城西見。”白素貞應下，道，“和尚你且接招。”

至於這天色……白素貞沒出錢塘縣故而不知這昏暗的天空只在錢塘縣。

翌日，白素貞如約前往城西卻不見小青，法海眉頭微微一皺，但眼前並不是說話的時候，昨日他同白雲寺的方丈提起這件事時，他似乎興致盎然的樣子，法海擔心他派人在暗中觀察。

“白素貞，你水發長江，讓江上無辜漁民慘死水中，殘害生靈無數！老衲今日來定要將你收掉以示佛法無邊！”法海手執禪杖，面色冷峻，看著白素貞似有深仇大恨。

“哼，法海，當日我為何會水發長江你心裏清楚！”白素貞手執雄黃寶劍，俏臉滿是寒霜，冷笑道，“若非你強行將官人困在塔上，怎會那日水漫金山之事！”

法海眼一瞇，冷笑道，“廢話少說，看招！”

白素貞是一條修煉將近兩千年的蛇妖，但近來剛生產術法修為恢覆的並不是很好；法海入佛約莫七百年，雖不及白素貞修煉的時間長，但人族天生道體，起步就比各族高。

故而法海雖落後白素貞將近一千三百年的時間，但並沒有落於下風，反而與白素貞打成平手。

雙方都缺一點外力打破這個僵局，兩人從地上打到天上，又從天上打到地上，周邊植被毀壞無數可依舊不分勝負。

一條細小的青蛇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，它盤在樹上吐著信子在旁邊圍觀，正是法海一招剛出將要力竭之際它飛竄而出狠狠的咬住法海的後背，蛇毒立刻順著經脈流竄。

法海臉色登時一變，修為運轉將青蛇震開，只聽青蛇發出女子慘叫的聲音，但法海也沒討到好處，額頭全是汗水，雙眼開始模糊。

禪杖立在地上，法海封住毒素，免得它行走至心脈。

“白素貞，你別忘了你在紫微大帝面前的誓言！”放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，法海立刻離開，他需要找個地方將這百年蛇毒解掉。

聽得法海之言，白素貞臉色一變，她從沒有忘記，若說水發長江她後悔到今日但從新來一次她依舊會這麽做，可當日在紫微大帝道場，她曾說過報恩即回深山修煉早日位列仙班，若為誓言則死於雷霆之下、藏於山峰之中！

今日之事乃是兩人說好的戲，但法海突然來一句勸誡的話，讓白素貞身形搖動並沒有追著法海至白雲寺。

小青當即化作人形扶住白素貞，擔心道，“姐姐，是不是那老和尚出爾反爾？”

“此事幹系人族，法海不會出爾反爾。”白素貞臉色慘白，紅唇一抿，苦笑道，“他卻是提醒了我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麽事？”小青好奇道。

“可還記得東華上仙到訪時我說得一句話？”

“哪句……？”小青想了想卻是沒想到是哪句。

“今日法海提醒，我才想起，我與官人之間的緣分怕是要盡了。”

“姐姐何出此言？”小青扶著白素貞往回走，她素來有情似無情慣了，並不是很明白白素貞的話，故而神色冷靜依舊做她的旁觀者，她道，“我們手上並未沾染上生靈的鮮血，留在人間待許官人陽壽結束再回去修煉，亦是可以。”

白素貞搖了搖頭卻不再言語，兩人回了許宅，阿言趴在門口等她們。

“怎麽了？”阿言見白素貞神色極差又被小青扶著回來，不由站起來眼底滿是擔心。

“難道……難道那和尚不守信用！”

“不是。”白素貞搖頭，勉強笑道，“雖說那和尚……但這件事事關生死，他不會出爾反爾。”

“只是想起了一件事。”今天仿佛要把一生的氣都要嘆盡，白素貞道。

“一件事？”得知法海並沒有言而無信，阿言松了口氣，可是究竟是什麽事竟然讓白素貞動搖了心神，那張狐貍臉上看不出情緒。

“一言難盡，我們先進去。”回了房間，許仙和李公甫依舊不在家，家裏的三個孩子由許嬌容和素淺照顧。

“道長還沒醒？”

正在給孩子們做肚兜的素淺放下手裏的針線，嘆氣道，“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。”

“都半年了。”小青眉頭微皺，道，“那日道長用了禁術才將我們救了出來，如今我們一直都不敢出城就怕那詭異和尚尋上門。”

“我更願意和法海再做上一場也不想再遇到那和尚。”

一想起那天的事，小青只覺得是噩夢再臨，那樣的力量，連姐姐都只能撐過幾招，還有雲霧峰山峰被一招折腰，小青的臉色頓時白起來。

“時間拖得越長對道長日後修為影響越大。”白素貞想了許久，道，“看來只能請老師相助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= =我果然還是只能走劇情流，感情線是什麽，都快被虐死了！！！！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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